斷背山下百合花開。

尼国人物小评系列——《义父》叶崇义

同感。

夜阡:

《义父》是我在构筑起了混迹尼国所需的、比较成熟的心里建设之后看得一篇文。故事整体节奏意外地比较明快,结局也算完满。此篇总主角陆雪征是目前为止我在尼国最喜欢的角色,如果非要再排个其次,那就要数同出本篇的叶崇义了。


叶家四少爷崇义,在刚刚出场的时候,是不那么让我喜欢的。一来他的性格本不是我通常喜欢的那种;二来我总下意识地预感他活不长,所以加了小心,有些故意地不去喜欢他。可以说在最开始,我是因为喜欢陆雪征才细读了叶四,后来却倒过来,是因为叶四而更加喜欢了陆雪征。这其实让我有些意外。


 


叶四的性格,总的来说可以概括为“疯痴任性”四个字,而其中由以“痴”字为甚,“疯”和“任性”则多可算其表征。


崇义为人并不如其名,且在出场时,便被直截了当地介绍为一个五毒俱全的“坏种”。他对待家人没心没肺、无甚亲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自以为是;不仅不甚介意地跟杀父凶手保持着暧昧关系,还请对方进一步把自己哥哥也一并做掉;更不要提后面利用亲姐间接害死情敌的事迹了。如此这般看下来,叶四少爷非但五毒俱全,好像连人品也不太有,坏得简单粗暴不做作,是个教科书式的妖艳贱货。


非但如此,他还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疯子,不管爱上陆雪征之前还是之后,都由着性子一路往死上作。可真看到他死的时候,我哭了。


不要误会,作者从头至尾都并没有试图洗白叶四,甚至连他最后死,也有少说一多半要怪他自己。上述所有那些缺点全都一以贯之地存在在他身上,但却又都抵不过一个“痴”字所带来的可爱。


 


爱上陆雪征大概是叶崇义这辈子干的,不说唯一,至少是最重要的一件有意义的事。自从爱上陆雪征,这件事便成了他生活中所有其余的优先级,他的千般性格前头,也都因之新冠了修饰词,使得他从一个疯子,变成了一个一往情深的疯子——


为着爱陆雪征,他不但能戒断吗啡,还能戒断生活里于此无关的一切;虽做不到完全收敛性情,但至少有了顾忌,有了在乎。


为着爱陆雪征,他学会了照顾伤者,学会了真心地为自己之外的人好;即便学得别扭、不到位,总有了个理由为“向好”而生活。


爱情不但激发了他的潜能,更给了他巨大的勇气,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呆在身陷重重麻烦的陆雪征身边,为他在追杀中驱车狂奔,只身上军阀家门要人,对因此带给自己的危险则几乎完全视而不见。


 


于是,我不禁想:叶四或许本不能真算是个自私寡义的人,他心里有很多感情,只是苦于从前没有一个合适的对象,能够引得起、又受得住他这份不顾一切而又疯疯癫癫的爱情。


直到遇见陆雪征。


陆雪征无疑是个值得爱的人。即便常年做惯了杀人的快刀,刀刃背后,却还是个有原则、知进退、晓得恩仇好歹,讲义气、甚至可算是本质善良的人。但作为一个杀人杀出字号的职业刺客,他毕竟是危险的。陆雪征的危险明白昭彰、如影随形、避无可避;而他所有的好处,除了那张毫无特色的帅脸之外,则全都藏得很深。以至于叶四后来那么认真地爱上他了,却也还说不出自己到底爱他什么。也好在他既疯又痴,对此全不在意,才能爱得起陆雪征。


 


当然,叶崇义并不是个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人,他其实痴而不傻,且很有自知之明,甚至可以说是很聪明。


全篇之中,作为一个不务正业的少爷羔子,凭着运用得法的聪明、漂亮和一股子疯劲儿,叶崇义每有所图,差不多必然得手:想要家产便不择手段地弄了来,败到那种程度,一朝有了点上进心,倒又能挣回些;因着能赶的时髦都赶,能学的坏也就全不落,可一旦下了痴情的决心,就又能悉数抛到脑后去;平日里看不出多少正经本事,关键时刻却活动得起巡捕房,出入得了将军府……在陆雪征面前也一样,不小心作大了劲儿,晓得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情况卖俏,故而虽不是没得罪过人,奈何偏都让他不失时机地找补回来了。


可以说,只要叶崇义认了真想做的事,没有不成的。而他生平最认真做过的事是爱陆雪征,好像也就难怪了陆雪征会这么爱他。


陆雪征爱上叶崇义的过程,可谓是防不胜防。自己原本着意拉开的距离,被这个疯子一头撞破,终落得个要为他不管不顾、把所有不喜欢全来一过的地步。陆雪征可以为“字号”和在儿子们中的威信杀了韩棠,后来却是为叶崇义抛家舍业、远走他乡;原是以为“全天下只他一个带把儿的,想怎么三妻四妾就怎么三妻四妾”的人,后来却能为叶崇义“活成个和尚”;本来最不喜欢被人“当个玩意儿”,后来也是为养活叶崇义,能上得了擂台、看得了渔市场……即便那时候的叶四已是个破了相的瘾君子,疯性不改还一心求死。


 


陆雪征与叶崇义最后的相守,凭着大概有三分感情、七分仗义,他俩的爱能够善终,可能还要多亏了叶四死得及时。但不管怎样,两个人确然都曾身心投入,爱得枉顾其余,回看如此轰轰烈烈,居然起自二人彼此的见色起意,简直让人要感叹人生之奇妙。


 


两人之间最触动我的细节,均围绕那个米粒大小的钻戒。它的选择、得到、交还与遗失,都那么的陆雪征和叶崇义。像极了这一对儿如此不典型的鸳鸯之间那场私奔化蝶式的经典爱情。




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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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风》叶子凌


《无心法师》月牙&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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