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下百合花開。

【洋岳】过瘾(上)

*摇滚年代AU

*永远怀念中国摇滚的黄金时期

*木子洋视角,第一人称

*轻微灵岳情节(单箭头),介意请绕行

*塑料摇滚知识,塑料武汉话,欢迎批评改正

——————————————————————————————

01

“谁不趁着年轻时疯上一回?”

他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着这句话,一边把吉他从罩子里拿出来。

“就是你找主唱?”我问道。

“你行吗?”

他没接我的话,而是把手按在弦上弹了个和弦。

我以为他要跟我合一段,试试我的水平。没想到他只是自顾自地弹下去,好像已经忽略了我的存在。

他身旁的人,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我,从鼻子里挤出一截空气。

搞摇滚的嘛,难免都有个性,恃才傲物谁不会?

我嘟囔着小声骂他,刚子说一会的局儿请来个琴行老板,碰上这怪人,真他妈扫兴。

我正准备转身离去,他却叫住了我。

“你听什么?”

我背对着他,扭过头去,从眼角匀出一点目光。

“Beatles,Pink Floyd,Metallica。”

“朋克听不听?”

“听。都听。”

他偷偷笑了一下,和他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觉得你声音挺不错的。”

“啊。怎么了?”

“会贝斯吗?”

“不会,键盘会一点。”

“没关系,我教你。”

“我叫岳明辉,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吗?”

那天是1990年的大暑,知了没完没了地叫,一声比一声大,吱啦吱啦的好像在敲镲。空气压得很低,人说话也变得瓮声瓮气的。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擦不净,干脆就放任它们往下流,流过胸口,流过肚腹,流进湿乎乎的脚底。每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恨不得突然大喊一声,惊着雷公电母,啪嚓一下把天撕裂个口子,也好让雨落下来。

——原来夏天也在玩摇滚呢。

 

02

后来岳明辉还是没教我弹贝斯,他那份难得的耐心,全送给我弟弟李英超了。

我那不省心的后妈托人在北京一个纺织学校给我弟找了个位置,他读完就能在纺织厂工作。我过去看了,也不知道他妈怎么想的,那破学校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我都担心我弟弟身上的阳刚气就这么耗尽了。所以我带他和我们一起玩。

我这位弟弟和我长得不像,谁让我俩不是一个妈生的。

估计我后妈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把我和我妈挤兑走,得了老李家那一百多亩瓜地,她亲生的儿子却和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玩到了一起。

我自认长得也算拔尖的,又高又瘦,五官立体。可和我弟弟比起来,却差了那么一点。

李英超有多好看呢?连岳岳第一眼看到他都禁不住感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

我弟果然随我,我们刚认识岳明辉的时候,他还在上学呢。岳岳教他弹贝斯,结果他学的比在学校还认真。这孩子跟我一样聪明,学什么都快。

岳岳听到我这么说,绝对要笑了。我甚至都能想象他的神态,模拟他的语气,“别瞎显摆了,超儿可比你聪明多了,人家还比你刻苦,一礼拜你能弹两天琴就不错。”

李英超很黏他,连我都忍不住调侃,岳岳你这哪儿是找个人一起玩,明明是给自己找了个儿子养。

“超儿是我儿子,那你呢?”他伸手开始胡噜我的头顶。

我一时无语,忙把他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打掉。没想到啊,我这是把我自己也给套进去了。

李英超和我们在一起玩的很疯,谁叫他最年轻,精力最旺盛。他平常上课,周末就过来我们的出租屋排练,抽烟喝酒看黄片什么的我们也不背着他。

我说岳明辉喜欢多管闲事,李英超想辍学和我们玩乐队,我这个亲哥都没说话,他非得拦着。

“超儿,乖乖的毕业,拿了证书,再和我们一起玩。”

“不行,我哥哥太笨了,我怕你回头再把他给甩了。”

嘿!这孩子!我真想揍他一顿,可李英超被他岳哥搂在怀里,让我下不去手。

“哥哥跟你保证,不会甩了你哥哥,行不行?”

“我们等着你毕业,不就还不到一年时间吗?一眨眼就过去了。”

“那咱可说好了,我放假的时候来找你们玩,你们可不能背着我找新贝斯手!”

“行行行!再说上哪儿找比我们超儿还厉害的贝斯手去?”

李英超果然乖乖回去上学了,他果然十分幼稚。

要说小孩就是小孩,哄他的话也能信。

没想到那一年,岳岳真没找贝斯手,小弟不在的时候,他也不安排演出,要么就从磁带上扒曲子,要么就排练,要么就串场和别人合演一段。

我以为这么悠闲的日子我和他还能再过一阵,毕竟我们还缺个鼓手。

没想到,两周后,我们那小小的出租屋里就有了第三个人。

 

03

我不知道岳岳从哪儿找来的鼓手。

我已经高到看人头顶的程度了,可新来的这位比我还要高上三四厘米。

大眼睛、高颧骨、厚嘴唇——他长得像一头豹子。

他一口一个“岳哥”的喊,跟屁虫似的跟在岳明辉后头,我才知道他年纪原来没有看上去那样成熟。

他年纪小,长得也精神,虎头虎脑的,大家都挺照顾他的,可我偏不觉得他好。

傻笑也掩饰不住他额间的皱纹,别装了,我早看出他脾气火爆,凶神恶煞,活像一尊门神。

守门才是他的工作,跑来打什么鼓啊?

要只是坏脾气还好,我们这行又几个不暴躁的?可没想到他原来不是头豹子,是一头狼,还是头东郭先生救过的狼。

我真后悔当初同意了他的加入。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我们的乐队组好了。

规矩只有一条,不能飞叶子。

这是队长岳岳明令禁止的。

“咱不搞迷幻摇滚那一套。”

“老岳?咱乐队得有个名字吧。”

大高个没说话,眼巴巴盯着岳明辉看。

“人活着不就图一乐呵,要不就叫……乐活?”

我摇了摇头,“乐活乐队,叫起来多难听。你看看人家黑豹、唐朝、面孔、苍鹰,简单明了,咱也得叫个厉害的,动物什么的。最好是猛兽。”

“洋哥,要不你起一个?”小弟眨巴着大眼睛,像个请教老师问题的好学生。

“狼?狮子?老虎?老鹰?”

“俗死了俗死了!”

“总不能也叫豹子吧……”

岳岳摇摇头,又叹口气,说:“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04

为什么摇滚呢?

为了爱情?

背着吉他在海淀走一遭,不知道要被多少小姑娘行注目礼。

不是我吹,想当年,为我们哥几个尖叫过、流过眼泪的姑娘也不在少数。

我们也算当得起“西城四少”的名号了。

姑娘们把我们几人挨个看一遍,再看看我们的琴和鼓,短短几秒,就已经足够产生一段故事了。

岳明辉把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扎起来,穿件格子衬衫,别说,还真有点像位大学生。他身边围了一圈女生,一声一声地喊他“哥哥”,问这问那、喋喋不休。

我对于他这种无差别搭讪姑娘的行为嗤之以鼻。

什么哥哥妹妹的,我们是玩摇滚的,又不是小流氓。

也有姑娘喜欢我,胆子小的也仅限于往我衣服口袋里塞情书,胆子大的直接就到我们唱歌的酒吧来找我。我当然知道她们想的是什么,我有时故意和女孩子靠的很近,在震耳欲聋的贝斯声里,贴着耳朵说话,再把她们带回我们破烂的小出租屋。

可也仅限于此而已,我不喜欢她们,和她们做爱无法给我带来灵感。我只是想看岳明辉的反应。

我们睡醒,通常已经是中午或者下午两三点钟了,岳明辉顶着他那鸡窝似的头发,笑嘻嘻和我打招呼,他刚把女孩送走。

“昨晚上那果儿不错吧。”

我懒得搭理他,插上电一通狂按键盘,弹得都是小和弦,怎么难听怎么来,把我弟和那大个子鼓手也吵起来。

“呦,吃醋啦。喜欢那女的?早跟哥哥说啊,哥哥能不让着你吗?”

大个子鼓手不知道发生了啥,恐怕以为我俩吵架了,就从他和弟弟的小屋里磨蹭着出来,不错眼珠地盯着岳明辉。

我兴许是气昏了头,竟然从他那懵懵懂懂的眼神里,也读出爱慕来。

 

05

为什么摇滚呢?

为了反抗?

玩摇滚的得有政治诉求,我觉着这话不对。

我就是一俗人,高中都没读过的一无业青年,不给社会添麻烦就算不错了,哪来什么政治诉求?

政治那玩意,离我太远,太高深,咱不搞那个。

可岳明辉不,他说我能从家里出来,来到北京,这就是政治。他说我能和父母反抗,和社会反抗,这就是有政治诉求想要表达。

我嘿嘿一笑,合着哥们几个摇着摇着,还能滚成政治家了?

“你别笑,你把你经历过的,想说的话,都写在歌词里。我告诉你,一准能成。”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眼睛亮亮的。我得注意,别一不小心就被吸进那幽深的黑暗里去。

我终于明白他名字里的“明辉”是什么意思了。

“洋洋。”

“啊?”

“人是从猴子变来的是吧。”

“对啊。”

“所有遵守自然规律的猴子都进化成人了对吧。”

我没接茬,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正琢磨着什么事,在找一个答案。

“也就是说规矩的好猴子都变成人了,那些不规矩的坏猴子呢?都死了吗?”

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不会死的,动物才不会因为这种进化不进化的小事死的。“

岳明辉忽然拍着大腿,“啊”“啊”“啊”的叫起来。

“我明白了,变不变人是个选择而已,进化本身就是个中性词。坏猴子不变人不是因为他们变不了,是根本就不想。这他妈可太摇滚了!”

是啊,我们嘶吼,我们发出最原始的声音,我们唱天性,唱欲望,唱生养我们的土地。

这他妈才是我们的摇滚想要表达的东西。

于是,1991年1月11日,“坏猴子”乐队正式有了名字。

我们像一群小猴子,围在岳岳这只大猴子身边,由他带着走进属于我们的时代。

 

06

队长岳岳是我们乐队的灵魂人物、精神支柱。

他吉他弹得好,还是难得的好脾气。这就导致,和我们玩得好的几个乐队总来借人。

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拧着根钢筋。

对对对,岳明辉好,这谁都知道。

“老岳,这块这么弄对不对?你说话呀!”

“岳妈,你怎么比我亲妈还好?”

“岳岳,走,咱喝大酒去。”

“洋子,你们今晚不上台吧?让老岳到我们那儿玩会?”

“我说岳明辉啊,你们家全是男孩吗?有没有妹妹介绍给我?”

月绕丘山。

月明星辉。

月亮普照大地。

谁都喜欢岳明辉。

可只有我爱他。

 

07

1991年8月,黑豹乐队发行同名专辑《黑豹》,我才知道中国人究竟能把音乐玩成什么样。

9月,如岳岳所愿,我弟终于毕业了·。我们几个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走穴”。

第一站西安,这是摇滚青年心中的圣地。西北的风沙和土地滋养了多少摇滚人,谁不想去那儿也体验一遭被黄土“开光”的感觉。

临走前,岳明辉回了趟家,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信封钱,还有一包黑黢黢的东西,他说那叫咖啡。

闻着挺香,谁知道用水煮开了又是这么个怪味道。

咖啡我不喜欢,岳明辉却拿它当宝贝。他说,在这包咖啡喝完之前,必得混出点名堂来。

搞音乐是一条死路,创作更是痛苦的过程。要不说玩摇滚的都是瘾君子,不抽几口谁能写出来?当然我说这话不是给嗑药找借口,其实除了最厉害的那么几个人,相当多的人还是要依靠这一类物品刺激神经找灵感的。

要我来说,我们队长就能跻身最厉害的那类人,只是时间不对,机会没到。

我们做了一首歌,歌名叫《滚》。我写的词,岳岳作曲。

我们大喊着“滚出那个世界,滚进另一个黑夜”。

“在愁云惨淡的泥土上打一个滚,在阳光灿烂的草地上接一个吻。”

这叫什么?这就叫批判现实主义。

可岳岳还觉得不够,这首歌在他脑海中是一个故事,有词有曲还差了点什么,他想拍MV呢!

但是这个理想暂时还实现不了,原因很简单,我们没钱。

有背景有文化的队长受不了这个委屈。

没钱,是多少rocker心中的痛。

我们四处演出,走南闯北,交通、食宿、乐器……哪样不花钱?不赔钱就不错了。

可年轻就是好,总想着有一天,有人能“识货”,你看人家黑豹的专辑在香港、台湾卖的多好。我们年轻,还能耗得起,所以无所畏惧。

今日生,明日死,死于饥饿、寒冷,又或是死于酒精、毒药,又有什么区别?

总归是为了摇滚死的。

所以我们白天排练,晚上演出。一刻也闲不下来。

要是人不睡觉也能活就好了,对我们来说,休息就是浪费光阴,虚度青春。

 

08

隔夜的凉茶,倒上刚煮的咖啡。

茶苦,咖啡更苦。第一次喝进嘴里,那味道恶心的我想吐。

——这是岳岳的独家发明.

一口下去,提神醒脑,比抽烟还管用。他指着这一口写歌呢。

我不是个对咖啡因敏感的人,即便这么喝,也绝不会睡不着觉。

他瞧见我盯着那奇怪的溶液看,便把挪到嘴边的杯子又送到我的脸旁。

“喝一口尝尝?”

话是问句,可他一点没有容许我拒绝的余地。

直觉告诉我不要随便尝试,我可能会把自己毒死。

但我是个rocker,生来就该做这种事。更何况这是岳明辉的小癖好,我恨不得想知道更多。

我就着岳岳的手,抿了一口搪瓷杯里的“暗物质”。这深棕色的液体流过我的舌尖,刺激着我的每一寸味蕾,咖啡的苦、茶叶的涩全被我咽下去,最后竟然只剩下加倍的香。

苦香苦香的,就好像岳明辉一样。

他看着我皱眉头样子,哈哈笑了起来,在他眼中,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偷喝白酒的少年人。

不,我绝对不会告诉他我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怪味。我只能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在喝茶时偷偷加一点咖啡粉。咖啡颗粒粗糙的多边形割着我的嗓子,我就是从那时候起才发现,原来爱情能让人产生自毁的倾向。

暗恋算不算爱情呢?呵,我也说不清楚。

 

09

1991年底,小弟收到一封家里寄来的信,让他回去过年。

我早看穿了我这位后妈的意思,小弟要真回去了,还能出来吗?他以后不还得像我爸一样天天围着那几亩瓜地转悠,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你说这做父母的也真奇怪,要真担心孩子,寄点钱来不好吗?一封信能管什么用!

我们连信都不打算回,最后还是岳岳看不过去,逼着小弟简单写了封信保平安。

1992年的春天,我们一路南行,来到了武汉。

这地儿我挺喜欢,5毛钱一碗的热干面,能吃饱。街上的丫头小子们长得也好看,路上见着的人,一半女的烫卷发戴发卡,一半男的留分头。

我们还在迪厅里演过出,上一个节目唱歌的是个弹吉他的小伙子,头发脸上都油光锃亮的,他唱beyond,嗓子是硬的,吐出的声音却很软,就跟一扇破屋顶被梅雨连着淋了好几个星期似的。

那天演出完,难得停了雨,我们几个就在楼底下抽烟,屋里太闷了,还不如趁着微风散散我们身上的热气。不远处有个小摊,围着一圈人,我们走进一看,原来是个卖呼啦圈的。

小弟念着旁边的招牌,“优质呼啦圈,又名健身圈,小号8.5,中号9.5,大号10.5……嘿,这么贵,谁买啊?”

“肯定卖不出去吧。”

“您家试一哈子?容易得很。”

“不难的,电视明星就用这个。”

摊主正招呼人来试试,要真觉得好玩,还愁卖不出去吗?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东西要是转不好,就丢脸了。

“拐子,蛮精神啊长得,来试一哈子撒?”

大哥的眼睛绕着我们几个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岳岳身上。

岳岳轻笑一声,把吉他挂我身上,叼着烟就走到人群中央。

“嗨!这东西我还真试过几次,一会转不好,给各位见笑了。“

他双手抓着那圆圆的塑料圈,猛地松手,腰腹跟着发力,将呼啦圈转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需要大幅摇摆,才能保证呼啦圈不掉下去。可随着转动越来越平稳,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小,只需要小幅度的扭动。彩色塑料圈在他腰间变成了一道光,他气定神闲,嘴里还叼着烟。

烟灰合着摇摆扑簌下落,岳明辉额前的碎发也一下一下震颤起来。好像无论什么样的事情让岳明辉做起来,都是那么的洒脱不羁,那么酷。

他抖动的腰、腹、臀、大腿,还有那头随着节奏颤抖的长发,都让我联想到他在台上的样子。他在舞台明暗的交界处弹吉他,上下移动的手指、绷直的手臂、挂在下颌上的汗珠——我真羡慕台下的观众,能够为他欢呼,为他沉迷,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人群中忽然想起了出惊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呼啦圈越转越快,他还能游刃有余地冲我笑。

我心灵神会的,忽然把他的吉他转到胸前,我试着跟随他的节拍弹起来,去迎合他的旋律,为如此无聊的“表演”增添一些摇滚的气质。

摊主带头鼓起掌来,“拐子,厉害得很嘛!”

“你们看,我就说这是好东西嘛!”

“您家买回克转一转,也能像这个好小伙!”

人越聚越多,我们几个倒颇有一些街头卖艺的架势。岳岳被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包在中间,汗湿透了衣衫。我们本来是下楼散热的,没想到反而添了这个麻烦。

都怪他岳明辉,就喜欢逞能!我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麻烦,他又朝我看过来,还挤了挤眼睛。

我心领神会,赶忙弹了一段岳岳常弹的结尾。琴声停止的那一刻,呼啦圈也跟着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因为这一刻突如其来的暂停,人群爆发出一声尖叫,听起来就像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吊在气管里。

岳明辉脑门亮晶晶的,汗水从他那头茂盛的长发里渗出来,在路灯下反着光。

“行了,各位,该买东西的买东西,喜欢我们的,明天去迪厅里面看演出去!晚上7点,我们是‘坏猴子’乐队!别忘了啊!”

我和大个子鼓手一左一右驾着岳明辉,小弟抱着乐器,在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慌不择路地跑回楼道。

“行啊老岳,够能耐的,转个呼啦圈还那么帅呢!”

“你说,就咱刚才那一下,有没有小姑娘看上我?”

我掐着他的胳膊,又生气又觉得好笑,“我看还是不够累,怎么没把你累趴下呢!”

“台上连唱十首歌我都不累,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忽然伸手去挠他的肚子,他突然收了这一记袭击,身体猛地弹起来,撞在我怀里。

他最怕这个,我手下不留情,使劲往他身上最软的地方钻。

“哎呦!”

“洋洋,洋洋!”

“饶了我……洋洋!”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累得挂在我身上,烂泥似的,不想再动一下。

热气从他嘴里喷出,打在我汗涔涔的脖子上。我搓了搓凉凉的手掌,那上面沾着他肚皮上的汗。

奇怪,我和他靠的这么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热呢?


【未完待续】

评论(16)
热度(5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千山日月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