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下百合花開。

【酒茨】老子是你茨木爸爸 15上

15

酒吞一手一个将黑白童子抱在怀中,他是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的,故而动作十分不自然,可是黑白童子倒是很乖巧,丝毫没有因为被陌生人抱在怀里而发起脾气来,兄弟俩甚至还用大人们听不懂的语言嗯嗯啊啊地说着什么,这些在茨木听来只是些简单的音节,可这两个小孩子竟还有问有答的,好像还真就在交谈着什么。

茨木童子用脸颊蹭了蹭小夜叉软趴趴的头发丝,叹到:“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能闹呢。”夜叉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旧在茨木怀中闹腾着,扭动着身体阻挡茨木的视线。茨木一只手抱着他,一遍生怕他掉下去,一遍还要仔细着看路,故而一路走来十分辛苦。

终于到了鬼使兄弟的屋子,酒吞长叹一口气,他一直僵着胳膊,这两个小妖怪不舒服,他自己也是非常难受的。酒茨二人在走廊里面休息片刻,正欲抬手敲门,就听到屋中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鬼使黑,你别……你别动了。”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我这样你舒不舒服?嗯?”

第一个声音沉默了,从屋内却传来了喘息声。

第二个声音不依不饶,又说道:“白,你叫我什么呢?嗯?叫哥哥什么呢?”

屋内的兄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屋外二人已然呆若木鸡。酒吞童子眉头逐渐蹙起,直盯着茨木看。

茨木童子更加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此刻他只恨不得多出一只手来盖住夜叉的耳朵,不想让他过早接触到这些事情。可怀中的小夜叉似乎很是兴奋,立着耳朵听,一会看看紧闭的门,一会又扭头看着茨木。

终于,酒吞童子忍无可忍,欲伸手将门一下拉开。

“挚友,别。”茨木童子想要阻拦,可还是晚了一步,木门刷得一下张开,将屋中情形暴露无遗。

茨木下意识闭紧双眼,不想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

过堂风冷冷的吹,时间似乎在忽然间静止了。这时不知道是谁打了个喷嚏,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弟弟你怎么打喷嚏了?快把衣服系好啊。”

“也不知道是谁害我着凉的?”鬼使白小声嘟囔着,“这么大的人了,非要像小鬼一眼玩什么挠痒痒的游戏。”

“这不是想让你喊我哥哥嘛。”鬼使黑笑得一脸谄媚,“以前你就这样,为了不让我挠你痒痒,变得超级听话呢!”

茨木童子在风中凌乱了。

“你……你们就只是在玩挠痒的游戏吗?”

他又将两人从头至尾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二人衣衫不整,鬼使白脸上还泛着可疑的潮红,再联想到刚才的娇喘声,怎么可能只是在开玩笑做游戏呢?

酒吞童子倒是坦诚,道:“本大爷还以为你们兄弟俩是在白日宣淫。”

“酒吞童子大人说什么呢?真是的……”鬼使白的脸似乎更红了些,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清了。他解释道:“鬼使黑和我刚才在准备宴会的礼服。我够不到衣服后面的带子,就让鬼使黑帮一下忙,结果……他就挠起我的痒来了。我笑得话都说不出,也把本来快要穿好的衣服弄乱了。真是的,他总是这样,怎么叫人放心呐。”

他明明是在解释,可茨木童子偏偏产生了一种被强赛狗粮的错觉。这大概就是变相的秀恩爱却不自知?

酒吞切了一声,顺手就把怀中的两个孩子塞进鬼使白的怀里。

“孩子给你们,我们先走了。”

酒吞走得很快,似乎也是被鬼使兄弟这种变相的秀恩爱恶心到了。

“那我们先走啦。黑白童子就交给你们照顾,宴会上再见啦。”茨木童子冲两人告别,将夜叉宝宝抱的更紧了些,又一溜小跑,才追上了酒吞。

“吾友,稍微等等我啊。”

“快一些,晚宴要开始了。当心去晚了,就喝不到好酒了。”

“遵命,吾友!”

酒吞童子见茨木抱着小夜叉大步快走,担心他重心不稳,干脆一把从他怀中接过孩子,另一只手牵着茨木左手,二人并驾齐驱地向会场走去。

会场已然布置得当,白色小纸人点缀在粉红色的樱花桃花之中,式神们也换上了正式的和服,色彩缤纷宛如天边的云霞,煞是好看。童男童女穿梭在人群中,帮忙给各位大人们传递酒具。雪女、九尾狐、樱花妖、桃花妖、莹草、蝴蝶精还有椒图坐在一起讨论人间好看的服装样式和流行的发髻,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此情此景吸引了妖狐的目光,他像一只循着味道而来的饿狼一样,克制住面上喜悦之色,靠近着散发着香气的目标。他身披一件华丽大氅,折扇在手中轻飘飘地摇晃着,还顺手从树枝上折下一枝花,将其送到蝴蝶精小姐的面前,兴奋地凑近了小姐姐们在的地方。

雪女因为其周身散发的寒气,其实是没办法同水生式神以及畏寒的式神们坐在一起的,眼看着椒图快要被冻住,九尾狐赶紧去将凤凰火叫了过来。这下火热与寒冷两相中和,正好营造出非常舒适的温度,更多的式神凑了过来,花朵也开得更加茂盛了些。

跳跳一家因为跳来跳去的,总是将杯盏和碗筷弄翻,周围的式神们叫苦不迭。为了不增加现场的混乱,这三兄妹只好放弃了绝佳的观赏位置,和天邪鬼们坐在一起去了,旁边便是九尾狐等人。跳跳妹妹看着九尾狐和妖狐毛茸茸的尾巴,顿时觉得十分满足。

鬼使兄弟也到了会场,在鬼使黑的强烈要求下,找了一个与他们的上司阎魔大人距离非常远的位置,身后即是鲤鱼精将要进行表演的舞池,鬼使白怀中的黑白童子,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水池,故而十分好奇,扭动着身体想要一探究竟。鬼使黑将携带的软垫铺在地上,生怕他亲爱的弟弟因为坐在又冷又硬的地面而难受。阎魔大人从远处望过来,看着鬼使黑一脸的狗腿子像,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酒茨二人抱着夜叉将庭院绕了半圈,还没有瞧见姑获鸟,正巧走到舞台正中央,只见妖琴师正在整理仪容,仿佛是要登台演奏的样子。酒吞忽然觉得怀中一空,原来是夜叉挣脱了他的臂膀,正拼命地朝妖琴师那里爬过去。琴师擦拭好琴弦,正欲将琴摆放在台子上,不曾想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看去,见是一位小小的婴孩,正使劲拉他的衣服下摆,于是他弯下身去看个究竟。夜叉见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美丽的脸,激动地叫了几声,又伸出手去扯妖琴师的头发。妖琴师向来是孤傲惯了的,哪里见过这样主动的人,赶忙向后一躲,谁料小夜叉因为失了重心,也跟着向前倒去,一下倒进了妖琴师怀中,嘴里还咯咯地笑着。妖琴师有些手忙脚乱了,却还强作镇定地说道:“你这小孩,可真是缠人啊,你为什么就那么想要听我的演奏呢?”最后成功将小夜叉抱起交还给酒吞童子,道:“酒吞童子大人请快些将这小孩子带走吧,我要准备演奏了。”

小夜叉重回酒吞怀抱,似乎终于察觉出抱着自己的大妖怪不是个好惹的主,故而稍稍收敛了性子。正巧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似的身影,姑获鸟从天而降。她找到一片平整的土地,将身后背包解下放在地上,抱出里面的烟烟罗和青坊主,仔细地检查一番。而酒茨二人已经朝着姑获鸟降落的方向走过去了。

烟烟罗和青坊主经过姑获鸟一番细心打扮,更显得粉雕玉琢、人见人爱。将夜叉交换给姑获鸟,酒茨二人便离开了,若不是酒吞一直嚷嚷着要找酒喝,只怕茨木童子会一直待在那孩子堆中了。

酒吞童子找到树下一片空地,拉着茨木坐下,伸手招呼童男童女要酒喝。此处属于庭院边缘,虽然十分清净,但距离舞台正中甚远。酒吞不喜热闹,索性他与茨木眼神都很不错,即便稍稍离得远些,也可将台上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故而这倒算得上一片绝佳的品酒之所了。

终于,四位阴阳师大人一齐现身,太阳正在落山,天空一片余晖,晴明抬首向天上望去,众人纷纷效仿,共同欣赏着太阳最后一点光亮呈现的美丽。待落霞散去,安倍晴明令众人将石灯笼点亮,晚宴正式开始。

茨木童子手上的黑焰一扫,一整排石灯笼轻轻松松就被他点亮了。灯火葳蕤,酒吞望着茨木眼中烛火的光亮,笑容温柔得能挤出水来。

 

舞台正中央是一块红毯,身着千早的安倍晴明跪坐在红毯上,源博雅在他身后的小凳上坐着,将笛子横在嘴边。安倍晴明只要稍有动作,他的笛声便可跟着响起来。

果然,在安倍晴明直起上身的一瞬间,悠扬的笛声响彻庭院。晴明手中的扇子,一面是金色,代表太阳;一面是银色,代表月亮,就在金色与银色的交替中,随着博雅空灵的笛声和晴明庄重的舞步,台下的观众们陶醉在舞蹈与乐声的完美配合中,仿佛感受到了自然的召唤。待晴明将舞蹈动作做完,缓慢地绕场一周后,复又回到初始位置,跪坐在原地放下手中折扇,将神乐铃执在手中。双手依脚步而动,将神乐铃在空中缓慢地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形。铃声清脆,一下一下敲击着心灵,将式神们心脏跳动的节奏引导至与神的频率相同。一时间,除了博雅的笛声和晴明的铃声,这世间好像就不存在其他的声响了。晴明的发,与他手中神乐铃尾部的飘带一齐,随着夜风的吹拂而轻轻颤动着。笛声渐小,而绵延悠长之意不减,安倍晴明在跳完所有的舞步后,归于原位,右手执铃,左手持飘带末端,将双臂平举至虚空中,头颅低垂,向前方观众致意,一派虔诚姿态。一舞完毕,安倍晴明手持双面纸扇,从原路退回,穿好木屐,牵着源博雅的手,走下了舞台。

庭院众人一时沉浸在这献给神的舞蹈中,半晌才恢复原样。再想看看那舞动着的阴阳师的风采时,恍然发现,舞台上已然空无一人了,徒留一地鲜艳的红色罢了。阴阳师的舞蹈拉开了晚宴的序幕,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起来,式神们互相劝酒,随意交谈着,远离了日常的争斗与危机,暂时忘却了黑晴明即将颠覆整个平安京的阴谋,享受难得的祥和与纯净。

水生式神的舞蹈将晚宴推向了高潮,鲤鱼精在其自身妖力凝聚成的泡泡中随水波而舞动着,河童在一旁为她制造着水花,同她一起完成这首献给阴阳师们的大河之歌。身为高级妖怪的荒川之主竟甘愿为鲤鱼精的舞蹈伴唱,他的嗓音清亮,带着少年的味道,朱唇轻启间,尽显风流。只听那歌词唱到:“隐隐雷神动,灼灼闻其声,霾霾天之空,零零雨若至,戚戚君将留。隐隐雷神动,灼灼闻其声,零零雨未至,恋恋吾亦留,悠悠共吾生。”

鲤鱼精的舞蹈是那样婀娜多情,一颦一笑间流露出的依恋不禁让观众们产生了疑惑——她在为了谁翩翩起舞呢?是为着刚换了衣服坐在台下观看的晴明大人,还是为了在她身旁努力制造水花营造气氛的河童呢?荒川之主嗓音虽清冷,可这首唱和歌的内容却是那样的婉转哀伤,莫不教人产生一种盛极而衰的错觉。茨木童子似乎也被荒川的歌声和鲤鱼精的舞步所打动,心口一紧,忽然就产生一种虚无孤独之感,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梦罢了。下意识摸到了身旁酒吞的手,而酒吞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情绪,无需多言,只将茨木的左手握得死劲,好像只要一松开,身边的人便要化成烟飘走了似的。

“别想太多了,茨木,来喝酒吧。”温润的声音是如此真实,酒吞童子就像天上的太阳,不知疲倦地将安全感带给茨木。

“挚友,这是什么酒?”茨木童子抿了一口,回味着酒味,竟一时间尝不出来这酒的种类了,似乎这酒他是第一次喝。

酒吞笑道:“这是人喝的酒,好像是源博雅那家伙带来的高级货。”

茨木皱眉,道:“可我尝这酒里面还有别的东西,说不出来是但感觉很醇香。”

“呐,茨木……这酒里面掺了牲口血呢。”

“掺了血?难怪我会觉得这么好喝。”茨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重新斟满了一杯。

“酒中掺血,可大大增强我们的妖力。这酒和这血甚为难得,晴明此番可算是费了一番功夫。”

转眼间茨木已经将好几杯酒喝入腹中了,酒劲渐渐在全身血脉间散开,他只觉十分燥热。

“茨木,酒虽好,却甚烈,还是慢些喝吧。”酒吞童子劝道。

舞台上又换了人,妖琴师在奏完一曲后竟又重新登台了,台下众人不解何意,只静下心来等待。

忽然间粉红花朵迅速凋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似的鲜红。庭院瞬间变了样,不知从何处长出了火红的枫叶,从春天一下子就到了秋天。就在大家惊讶万分之时,一名身穿白色和服的女子打着一把红色的伞缓缓进入众人视线。

原来是鬼女红叶要献舞了。想来她的舞必然是绝顶美艳的,不然怎能请来妖琴师为其伴奏呢。

 鬼女出场方式果然与众不同,不顾一切的像是只为了夺人眼球。茨木童子承认他确实是被惊艳到了,连他都这样,何况是酒吞童子呢?

借着倒酒的名义,稍稍侧首,他有些心虚的向酒吞看去。事情只要沾上红叶,茨木童子的神经就紧绷着,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难以释怀,毕竟当时酒吞为了红叶可是消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不敢肯定,自己在酒吞的心中,究竟有几斤几两重呢。就算是在酒吞心里,茨木比红叶重要一些,可是能重多少呢?和一片枫叶的重量相比呢?

酒吞童子虽心跳如擂鼓,可表面上兀自维持着一如往常般的轻蔑。他曾经爱过鬼女红叶,他承认,那是如同黄泉海一样深的迷恋。可待醉酒数日后,忽然间他就清醒了过来,他恍然大悟,对于红叶,不过是求而不得的心痒难耐,是终于有人有胆量忤逆他的新鲜之感。因为红叶不像他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人,尤其不像那个天天追在他身边,口口声声喊着“挚友”,能力可与他匹敌却从来甘愿俯首称臣的妖怪。那个茨木可真是烦人——酒吞虽嫌他烦,却将他白发的手感乃至脚腕上的铜铃的样式都记得一清二楚。酒吞回忆起这些细节,惊出了一身汗——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个跟屁虫已经在酒吞心中刻下他独有的烙印了!于是,酒吞的目光逐渐从那张狂绚丽的女子身上转移到独臂的大妖怪身上了。茨木的身影在酒吞的瞳孔中越发地鲜活起来,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牵动着酒吞的神经,待酒吞发觉时,早已尘埃落定——酒吞童子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茨木童子了。孤单了这些年,他终归还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归宿,而鬼女红叶,只能算是他漫漫妖生中一片随风飘落的枫叶而已。茨木童子之于他,便是整个大江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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