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下百合花開。

【钤光】(古代ABO)(黑钤)碎梦 03-04

今天刚考完一门,特别高兴就来偷偷摸摸放一点存稿。

已经困到神志不清,有错别字请各位看官多担待!

排雷:非常OOC!黑钤!梗很老!黑钤暗恋陵光,可是光光王和裘振双箭头。虽然裘振已经下线了,但是“前夫哥”的阴影还会笼罩在公孙头顶很久啊。

前情提要


3.

陵光醒了。

他此刻正瞪着床帐上绣的百雀图出神。为首的朱雀身披紫羽,引颈而啼,似要统领百鸟。陵光自即位以来,每天都能见到这床帐上的纹饰,可他似乎从未细心留意过。他盯着那只翱翔九天的朱雀,忽然记起了眼前那抹骇人的血色来。

他的裘振,死在他的怀中。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主,尊贵如他,竟连心爱之人的一条命也没能留下……

是了,他一开始就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下旨抄没了裘家,更不该……更不该派裘振去行刺啟昆。昨日之前,陵光心心念念惟有问鼎天下而已,可如今,天下共主已死,他却连这个天璇王都不愿做了。只因……他没了共享千里江山之人啊。

陵光发狠地扯住了层层叠叠的帷幔,他恨裘振弃他而去,更狠自己……当真是为了天下不择手段。可床帐怎禁得起这番折腾,扑簌一声落在地上,惊了宫人。内侍循声而来,这才发觉王上已醒,赶忙传医丞来为陵光瞧病。

陵光盯着缺了半边的床帐顶,目光涣散,眼下他虽然还活着,却宛如行尸走肉,只恨不得没有陪着裘振去了。因此,陵光自然是没有看到医丞问诊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王上,您昨夜睡得可好?此刻您是否还有头痛感?”

陵光的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医丞见王上如此,只当他是情绪不佳,仍自顾自说到:“王上这病不算大,无需为此忧心。只是王上太过辛劳,虚劳损伤血脉,心火旺,致令心神不宁、心气不足。还望王上放宽心,待微臣为您开好方子,喝上两三副药,再辅以食疗,不出几日便可痊愈。只是……”

医丞在他耳畔絮叨了些什么,陵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却只觉得没来由的心悸,终于还是忍不下去,朝医丞方向大吼了一句“滚”,便跌跌撞撞赤着脚跑到殿外去了。

医丞剩下那半句话噎在嗓子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公孙钤和其他几位臣子从昨天祭奠结束后就一直等在殿外,因为担心王上的缘故,这一日来滴水未进,也不曾休息片刻。方才见到医丞匆忙赶来,也不知王上此刻病情究竟如何,是醒了……还是愈发严重了?即便他此刻焦躁如同百爪挠心,却也不能径直走向陵光塌前窥探一二。他担心他的王上,甚至超过他关心自己。

正在公孙钤面色阴郁之时,殿门忽然打开了,从那黑漆漆的殿内竟跑出一个人,那人一头微卷秀发散至腰际,身披一件红色纱衣,光着脚一步一步跑下殿来。环佩叮当、襟飘带舞,疑是仙子落九天。

天璇王此刻的模样,甚至比昨天还要狼狈几分,若在旁人看来,哪里又能想象得出这便是那位暗杀天下共主,逼得瑶光王室自尽的陵光呢!可在震惊之余,公孙钤却发觉——原来他一点也不懂他的王。

他从未见过他的王上失魂落魄,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失去了裘振,难道连三魂七魄也要跟着去了吗?

“丞相……裘振,裘振的剑呢!”只见陵光一把抓住魏玹辰,紧紧攥住老丞相的双手,像个朝父母撒娇要东西吃的孩子。可老丞相并不知道,他瞧陵光这副样子,只觉得心疼,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剑呢。

“那你呢?”陵光见魏丞相连连摇头叹气,便干脆松开他,又跑到吴老将军那里去了,“你们同为武将,你一定知道裘振的剑在哪儿对不对?”

陵光的灼灼目光刺痛了吴将军的眼,他沉默不语,只因害怕自己无论说出什么都会让陵光更加失望。

陵光一个挨一个地询问着,他越来越着急,怎么就没人知道那把剑在哪儿?那可是裘振出发前往钧天前找陵光索要的佩剑,那可是裘振家世代相传的宝剑……那可是见证了他二人感情的东西啊!

终于,陵光转向了公孙钤,早顾不得君臣之礼,急慌慌一把抓住了他。

“公孙,你从未让孤王失望过,快告诉孤王剑在哪儿。”

这是公孙钤第一次握上陵光的手。

这双手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可陵光的手掌却如此小,手指又是如此纤细——他就是用这样一双秀气的手托起偌大的天璇吗?

“回王上,臣的确知道裘将军的佩剑在哪儿。王上请稍等片刻,臣马上为您取来。”

交叠的手松开了,陵光叹了口气,公孙的话带给他些许安慰,心中的悲伤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些,“本王就在这里等着,副相速速取来。”

公孙钤的确知道裘将军的短剑掉在了何处。裘振用那把匕首自尽于陵光面前,致使他血流不止,当场气绝。宫人遭此变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处理,还是公孙钤命他们好好安置裘将军的尸身,他亲眼看见陵光所寻的那柄短剑与裘振的尸首放在了一处。

他想,为着陵光刚才的一握,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4.

公孙钤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深夜召进宫了,可将他召进宫的原因却并不是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件。

是因为陵光又喝醉了。

陵光这几日来酒不离身,他精神不好,一连三日没有上朝,即便上了朝也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一概事情都交给丞相和副相处理。殿门一关,他自己倒躲在这方寸之地,终日以酒为伴。似乎只要这样逃避,他就不用再面对裘振已死的事实了。

丞相对此头疼不已,天璇岂可一日无君,就算是朝堂之上自有他和公孙钤扶持,可此刻正逢多事之秋,天璇内外诸多事宜又怎可擅自决定,自然要等陵光示下。可陵光近日来醉酒的时候居多,清醒的时候少,奏折往往看了一半就醉倒过去了。陵光此举让一众老臣忧心不已,他们理应多加劝谏,让陵光重新振作起来,可他们都是看着陵光和裘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知晓陵光终日消沉的原因,谁也狠不下心去揭开陵光心上的伤疤。所以,这劝谏的重任就落在了年轻的公孙钤身上。

公孙钤不清楚陵光和裘振的纠葛,故而在面对陵光那双泪眼时,还能保持一贯的淡定。

——这是外人看到的场景。

其实公孙钤对这差事又爱又恨。一方面,他能够见到陵光最为脆弱的一面。陵光脆弱得如同一只掉出巢穴的雏鸟,公孙钤恨不得将他狠狠揉进怀中!另一方面,他又恨极了陵光这样,他本该是翱翔九天的朱雀,本该是富有天下的明君,可他却为了一个凡夫俗子,甘愿从九重天坠落至地底的泥潭。而那个让他悲恸至此的人,却不是他公孙钤。

公孙钤的心像是被刀子划过似的疼着,他觉得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噩梦一般不可思议,陵光不该是这副样子,陵光的心也不该跟着裘将军一起堕入那片无人的死寂。他要亲手结束这场噩梦,他要让他的王醒过来!

 

陵光已经睡下了,却似乎睡得不安稳,在梦中也要呢喃着裘将军的名字。

“裘振……裘振……”

公孙钤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在烛火的暖光中看着睡梦中的陵光。

以前的公孙钤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可以与王上挨的这么近,近到只需伸长手臂便可以触碰到陵光白玉般的肌肤。

“王上,您醒一醒。”

陵光的眉毛皱在一起,不知做了什么可怕的梦。

“王上……王上?”公孙钤见陵光被噩梦魇住,便更加迫切地想要叫醒他。

陵光忽然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公孙钤的方向。

“是你啊……孤王还以为……也罢……”

公孙钤不知陵光把他当成了裘将军,故而只是觉得心疼。

“王上,微臣觉得您不宜再饮酒了。方才您被梦魇住,想必与就寝前饮酒脱不了干系。”

陵光不耐烦地冲公孙钤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孤王……孤王方才梦见裘振了。

公孙钤觉得心脏一沉,他在陵光的寝殿呆上十天,其中有八天能听到裘振的名字。他的王上多半醉着,清醒的时候却时刻不忘故人。只怕这已不是怀念,而是犯了相思病了。

“孤王梦见裘振……他一身的血,他在行刺啟昆的时候失败了,他受了伤……他回不来了……”陵光有些哽咽,眼里又蓄满了眼泪。

“孤王……孤王当初怎么会让他只身犯险?孤王不是让他片刻不得离开半步吗?为何又亲手把他送到啟昆的身边?孤王终究是错了,难怪裘振恨我至此……”陵光断断续续讲完这句话,泪水已流了满脸。他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是在压抑哭声。

陵光的眼泪仿佛一滴一滴直接砸在公孙钤的心上。他想要亲手为他的王拭去眼泪,可他还不能这么做,时机尚未成熟,他需得徐徐图之。

公孙钤将手紧紧攥成拳头,藏于袖中,他想,总有一天,他的手指会触碰到陵光那双好似三月桃花的眸子。

“王上,逝者已矣,还望您节哀顺变。”

“节哀?你让孤王怎么节哀?裘振……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年轻帝王虽是无声落泪,但架不住这几日哭得多了,嗓音也略有些沙哑,让陵光本就不算温柔的嗓音更添一份狠决。陵光向来如此,对人对己,都狠得下心,所以此刻便饱尝苦果

“你知道,鲜血流在手上,是什么感觉吗?”

陵光怔怔望向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面还沾染着温热的人血。

“是热的。是滚烫的。烫着我的心呐!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就凉了。“

公孙钤望着那只白玉般的手默不出声,他的王上刚刚称自己为“我“,而不是“孤“,或许哀恸让陵光暂时忘记了一国领袖的身份,才能肆意讲出他最想说的话吧。公孙钤无声地对着陵光许下一个诺言——王上,臣今后定不会让您的手上再沾染污秽。

哀痛是不符合帝王身份的一种情感,陵光应当是哀而不伤的。公孙钤始终不敢忘记身为文官的指责,丞相和其他大人送他进殿不是要让他和陵光一起悲恸的,

公孙钤躬身下跪,即便他知道此刻的谏言王上多半是听不进去的,也要开口说道:“王上,就算您放不下过去,也要保重身体。若是裘将军在世,定然不会愿意看到您这个样子的。”

即使是跪在地上,公孙钤的腰背也始终挺直,将身边倚柱而立的天璇王,衬得更显颓唐。

“那让他活过来嘛!让他自己和本王说啊!”

陵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此刻的他早已忘记自己的身份,更忘了面前之人,只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用任性做借口,无视血淋淋的现实。

公孙钤不知该如何开口接下王上的这句话,他体会不到这样的感情。

陵光的眸子暗淡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可是本王知道,他来不了了。从前,他虽然话少,可是他就在孤王身边。如今,孤王想看他一眼都不行了。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他自尽在孤王地面前,就在我的面前!但是本王却拦不住他!”

“王上,臣以为,裘将军一心求死,绝非您想拦就拦得住的。”

陵光忽然皱眉瞪着跪着的公孙钤,他虽迷糊,却不糊涂,公孙钤说了什么他自然听得见。

“你说什么?”

“王上,臣以为,裘将军为您承担行刺天下共主骂名,实属心甘情愿,自戕于祭奠之上,也算是给了天下一个交代。将军高义,然自古情义两难全。万般无奈下,只能辜负王上一片深情。然此事从头至尾都是裘将军一个人的主意,王上何错之有?”

“大胆!妄议国家栋梁、肱骨之臣,副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王上……臣只是……”

“出去!本王不想看见你。”

陵光气急转身,只留给公孙钤一抹绛色背影。


下集预告:离黑钤登场还差陵光喊一声“裘振”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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