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下百合花開。

【酒茨】本大爷就是酒吞童子 11 心眼

注:阅读本章若配合Simon&Garfunkel 的 Scarborough Fair 食用,效果更好。


酒吞童子在清晨睁开双眼。

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一瞬间的迷茫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从厚重的落地窗帘缝隙间射入的一丝光线也是暗沉沉的,不过冬季天亮的本来就晚,倒也说不准时间。

酒吞直起上身,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I.D睡得很沉,侧卧的身体团成一个圈,双腿蜷起来,手臂向上搭着,睡得像个孩子。

枕边人的动作令酒吞童子眉头轻皱,听说这种睡姿的人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因为婴儿在母体中就是这个样子,之所以将身体团在一起,是为了最大程度的维持身体的温度。酒吞伸手将盖至I.D耳朵处的被子拉下,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茨木太疯狂,抱着酒吞一个劲地求欢,也不怕疼,根本就不像他往常的样子。打了鸡血一样,体力格外充沛,泄了一次还不满足,直缠着酒吞不肯松腿。既然伴侣有要求,酒吞没必要不照做。他便放开顾忌,痛痛快快地做上一回,床摇了大半宿,直到凌晨时分他们俩才十分餍足地睡过去。

酒吞盯着天花板,回忆起那滋味,嘴角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这里不是酒吞长期在酒店租下的那间房,这里是他的家。没有任何预兆,昨天二人离开酒馆之后就直接来到了这个地方,要知道酒吞的这间屋子就连房主本人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过了,更不用说酒吞从来不曾把外人带回来。可茨木是谁啊,茨木不是外人,如果茨木开口,酒吞连这房子也会给他的。于是酒吞将自己带人回家的举动归结为酒后的一时冲动,可难得的是茨木对他的做法也没有产生丝毫的疑惑,只是拽着酒吞的衣角,紧紧跟在身后,不多问,也不好奇,该接吻就接吻,该脱衣服的时候就脱衣服,在床上比任何一位床伴都更加狂野热情。

可就算昨晚累成那个样子,酒吞也没办法改变早起的习惯,脑袋里好像总有绷着一根筋着,似乎不做些什么的话,眼下这算得上有点安稳的生活就会打乱了。既然已经睡不着了,酒吞童子便悄悄下床,再三确认茨木被子盖好了之后离开两人的卧室。

穿衣、洗漱、做早饭。落在窗台上的小麻雀轻轻叫了两声。

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酒吞哼着调子打开窗,将面包屑喂给小麻雀。

当酒吞拿着吉他走进录音室准备工作的时候,床上的茨木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

落地钟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咖啡机嗡嗡地运作着,满室浓香。床上的人呼吸绵长,嘟囔着让人听不清楚的梦话。

酒吞童子翻出前段时间创作的歌词,读了几遍,感觉不能令人满意,甚至还有些奇怪,又开始涂抹修改。

“如果没有离开我,能否听我说?如果不曾伤害过,为何给心上了锁?”配上在脑海中出现的曲调,酒吞哼唱出来。

——这里不对,不是这个感觉。酒吞摇头,将五线谱上的音符擦掉几个。

“说好的天生一对,却换来相思成灰。难道分开才算得上完美。”嘴上念着句子,手指在吉他的琴弦上划过,寻找着与歌词最合拍的曲调。

学过乐器的人应该知道,无论什么乐器,常用的音总共就那么几个,弹着弹着就容易跑到以往弹过的曲调上去。酒吞童子也不例外,抱着吉他一阵乱弹,什么节奏相似的曲子都出来了。大脑中也是音符乱窜,想到什么就弹什么,这一秒想到押尾光太郎,下一秒又模仿起刚才听到的麻雀叫声,再下一秒又回忆起大天狗的笛声,试着找到相同的曲调,总之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猛然想起咖啡机还开着,忽然间站起身来,连吉他也懒得放下,推开录音室厚重的大门走进客厅。不知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的浓香忽然就让酒吞联想到了朝阳,是的,阳光也是有味道的,尤其是橘红色的朝阳,就像这咖啡一样香甜。而越香的豆子磨出的咖啡口感越苦,可苦到了极点,回味在味蕾上的却是甘甜。就好像是品尝烈酒,人也好,妖也罢,若是认为酒好喝才去品味就错了,喝酒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寻求刺激,度数越高越生猛,口感越辣越带劲,也就越值得琢磨回味。

一想到酒精,酒吞童子的心情难免不会变得更好些。对他来说,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两样就是茨木和酒精——酒精,他从未缺少过;而茨木嘛,兜兜转转一圈之后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呢?

酒吞捧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静静沉思,思绪看似毫无目的的游移,可始终围绕着与茨木童子有关的记忆。

手指轻抚琴弦,随心所欲的曲调改变了节奏之后竟然是熟悉的旋律,酒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演奏出的是一首许多年前流行的歌曲:

Are you going toScarborough Fair?

(你是否要去斯卡波罗集市?)

Parsley, sage,rosemary and thyme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住在那儿的一个人问好)

She once was atrue love of mine

(她曾是我深爱的人)

……

歌曲唱到了这里本该继续下一段的,可酒吞却重复弹奏着主旋律,手指是灵活的,而思绪是随意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低沉的嗓音和空灵的音乐已经穿透了原本浅眠之人的梦乡,像是一个梦境中的神灵,将茨木童子从睡梦中引入酒吞童子的音乐世界中。

——空气中飘着的是什么声音?

I.D睁开眼睛,乐声实在太好听,他忍不住醒了过来。

他聆听着偶像的自弹自唱,像是一个受到神召唤的祭祀,虽然说不清楚什么状况,却不可遏制地被吸引了,虽然想要接近神圣,可还要保持庄重与神秘。Enchanted!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只有这个词可以完美形容I.D的心境。

不愿破坏这神圣的气氛,他轻手轻脚地披上衣服,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他看见戴着眼镜的酒吞童子在柔和的日光下歪着头弹吉他,他听到他唱道:“Tell her to make a cambric shirt. (告诉她替我做一件细麻衬衫)。”

刹那间,像是接收到了神明的命令一般,似乎多年前的他就知道自己要在某一年的某一分钟合着某人的曲调,唱出某一句歌词。于是I.D张开嘴巴,与酒吞同时唱出了下面的内容。

“on the sideof a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在山脚下幽暗的青色密林中)。”

酒吞童子的手停顿了一秒,回头望向披着睡衣倚靠在卧室门口的茨木,而对方则带着崇拜的心情对他报以一笑。

若说酒吞丝毫不感到惊讶,就是对他自己的不诚实了。他不知道茨木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知道他不愿打破这难得的默契。于是他继续着自己的节奏,唱到:“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而在这一句和下一句的间隙,像是经过了周密排练一般,茨木丝毫没有犹豫,唱着第二声部的歌词,讲述着一个平行的故事:“tracing of sparrow on the snow crested brown. (在白雪封顶的褐色山上追逐雀儿)。”

酒吞:“Without no seamsnor needle work. (不必拼接,无需针线)。”

茨木:“blankets andbedclothes the child of the mountain. (也覆盖着大山之子)。”

酒吞:“Then she'll be atrue love of mine. (她便会成为我深爱的人)。”

茨木:“Sleeps unaware ofthe clarion call. (熟睡中不觉号角声声呼唤)。”

酒吞:“Tell her to findme an acre of land. (告诉她替我找一块土地)。”

茨木:“On the side of ahill a sprinkling of leaves. (小山旁零落几片树叶)。”

酒吞:“Parsley, sage,rosemary, and thyme.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茨木:“Washes the gravewith silvery tears. (银色泪水冲洗着坟茔)。”

酒吞:“Between the salt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就在沙滩和大海之间)。”

茨木:“A soldier cleansand polishes a gun. (一位士兵擦拭着他的枪)。”

二人合唱,没有任何一方提前或者延迟,而是同时唱出同样的歌词:“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便会成为我深爱的人)。”

 

 

酒吞有些惊讶,他向来醒得早,内心思绪混乱,本想弹吉他来帮助自己理清思绪,而且害怕将伊恩吵醒故而只开了一盏小灯并且还压低了声音,没想到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合着自己的调子唱了下去,毫无预兆却自然的仿佛两人商量好了一般。

酒吞有些惊讶,像是不愿打破坏这难得的默契似的,继续着自己的节奏,唱到:“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几秒的沉默中,酒吞童子抱着吉他走进卧室,那里有个孩子正坐在被窝里不愿起来,棕色头发蓬乱成一团。

酒吞继续唱到:“Tell her toreap it in a sickle of leather. (告诉她用皮质的镰刀收割)。”

I.D接着:“War bellsblazing in scarlet battalion. (猩红的枪弹伴随战鼓隆隆)。”

酒吞:“Parsley, sage,rosemary, and thyme.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I.D:“Generalsorder their soldiers to kill. (将军们给士兵下达了杀戮的命令)。”

酒吞:“And gather it allin a bunch of heather. (用石南草捆扎成束)。”

I.D:“And tofight for a cause they`re long ago forgotten (为一个早已遗忘的理由而战)”

二人合唱:“Then she'll bea true love of mine. (她便会成为我深爱的人)。”

歌曲渐渐走向尾声,故事已经讲完,而酒吞低沉的嗓音和茨木清亮的嗓音组合在一起,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二人,就是故事真正的讲述者——茨木的声音是年轻的,像极了青年当年的模样,而酒吞的声音则尽显饱经战乱之后魂归故里的沧桑。

吉他的伴奏声也渐渐变小,酒吞自觉声音太过凄凉沧桑,不愿为悲伤的曲调徒增伤感,故而乖乖闭嘴,留着最后的几句由I.D清唱结尾。

 

Are you going toScarborough Fair?

(你是否要去斯卡波罗集市?)

Parsley, sage,rosemary and thyme.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住在那儿的一个人问好。)

She once was atrue love of mine.

(她曾是我深爱的人。)

 

随着琴弦最后的一声颤动在空气中弥散开去,酒吞放下吉他,大步走过去,将茨木一把抱进怀里,下巴贴着茨木毛茸茸的头顶,呼吸着属于茨木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这首歌的?”酒吞问道。

被抱在偶像怀中的茨木不知道方才自己再自然不过的举动给酒吞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只能听到酒吞的心脏跳得很快,如实回答道:“你别忘了我还有一半白人的血统呢,我小的时候听父亲放过这首歌,他说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很经典的歌曲,我也觉得好听,就记住了歌词和曲调,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有机会和偶像合唱了。”

酒吞轻笑一声,再次感叹道一晃竟过了这么多年,这首歌横空出世席卷榜首的事情仿佛就是前天发生的。自从遇见他,酒吞才惊觉时间过的有多快,说“飞逝”也一点不为过,想来漫漫岁月中自己孑然一身,孤苦伶仃过了许久,十年,百年,或是千年,又有何区别?眼前之人正是朝气蓬勃的年岁,杂草似的疯长,肆无忌惮的活。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酒吞童子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就是茨木童子,可也不是。因为他是人,就算我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他没有茨木童子的记忆,他甚至看不到我的本体。如果能够将他永远变回茨木童子,我该怎么做呢?我该怎么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将他沉睡的灵唤醒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几秒钟的安静过后,酒吞的神色立刻又恢复了正常,说道:“这有什么,我们不是马上就要一起工作了吗?合唱的机会多得是,只怕你会感到厌倦呢。对了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怎么感觉你的体温有点高呢?饿不饿?想吃什么?”

茨木从酒吞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张牙舞爪地显示自己健康的身体。

“我好得很啦。说了这么久,头早就不疼了。怎么,难道偶像要做给我吃吗?那我不客气了哦,我要吃……”

“好,都听你的。别愣着了,快去洗澡。换洗衣服都放在浴室里,因为衣服都是我的所以可能有些大。等我工作完之后带你出去买衣服……”

酒吞为茨木准备早餐,咖啡机嗡嗡地运作着,鸡蛋和培根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可那个念头却始终在酒吞的脑海中回响着,挥之不去。

 

一月后。

“新成员看这里。对,没错,很好。就这样。换下一套衣服。”拍摄结束,茨木使劲眨了眨眼,闪光灯真是太难受了。

“我们新成员长得真帅呢。”造型师是一位留着红色长指甲的性感尤物。茨木童子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捎带脚看着镜子里的造型师姐姐——这女人比经纪人烟烟罗还要美上几分,真像神仙下凡啊。

茨木嘿嘿傻笑两声,“没有姐姐好看。”

“哎呦我们茨木的嘴也是这么甜,真教人喜欢啊。你的头发原本就是白色的吗?”

茨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真让人羡慕啊,如果我的头发天生不是黑色的就好了。”

“可是我的发色也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啊,小的时候没少被人家欺负。”

坐在沙发上的酒吞童子全神贯注看着新闻,根本没在意两人的互动。

“受不明原因影响,D&K公司股价迅速回升,已经超过River集团在这一季度达到的峰值。相反,受收购D&K公司旗下N2子业务失败影响,River集团股票持续走低,经济学家指出……”

他皱了皱眉,正准备给荒川之主发短信,却受到了一条新信息。

发送人是“鬼使黑”,短信内容为“阎魔大人说查到了。你找个时间来一趟。”

不远处的茨木在镜子里看到了眉头紧缩的酒吞,不知道偶像在为什么事情焦虑着,如果能为他分担一部分就好了,茨木这样想到。

“我记得今天没有酒吞童子大人的拍摄啊,他怎么在这?害得我们都紧张起来了。”造型师姐姐抱怨道。

“啊……的确没有偶像的拍摄,因为我是第一次拍摄嘛,他怕我太紧张了,就陪我一起。”

“哎呦呦,想不到酒吞大人还有这么柔情体贴的一面呐。”

茨木又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偶像嘛……对我一直都很好。说起来似乎有些丢脸,不过……在我的心中,已经把他奉为神明了。”

 

与此同时,一架从美国出发的飞机降落在机场。男子穿好外套,将围巾的褶皱捋直,迈步走下飞机。站在阔别多年的土地上发出了第一条短信:

“伊恩,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猜到造型师大姐姐是谁吗w

以及下一章情敌正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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